纣王眉梢一挑。

        殷洪一脸震骇地张大了嘴，殷郊转看了鲧捐一眼，又看了眼妲己，抬肩往押着他的甲士手里去，似乎是想要挣扎而起，救下这个萍水相逢的婢女，却被压得动弹不得。

        鲧捐也不看他们，只看着纣王，站得笔直，高声说：婢自知痴心妄想，只是一心爱慕太子殿下，没想到最后害了太子，婢无颜见太子，也无颜对苏娘娘，唯有以死谢之。

        说完之后，她往面前甲士的剑上一扑，长剑立时透而过。

        温热的鲜血溅了满地。

        殷郊原本虽然被俘，神色还是十分倨傲的，冷冷地盯着纣王，见到鲧捐扑到剑上，却突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气势一而下，那个殷商储君消失无踪，只剩下苍白瘦弱的少年人。

        四周的甲士水一般围了上来。

        十日后，寿仙。

        这些日子里，纣王一次都没往寿仙来过。天威不至，里其他人便也有所懈怠，不复先前荣，偌大的殿里冷冷清清，竟有了萧条之象。

        太监来传旨时，妲己正靠在窗边看书。

        传旨太监：苏娘娘，明天法场炮烙殷郊殷洪二位殿下，大王邀你一同前去观刑。

        他说完，颁了圣旨，通篇辞藻华丽，都是在说殷郊殷洪的罪过，把两位殿下说得穷凶极恶，罪大恶极，杀得大快人心。

        妲己按礼节接了旨，习惯地：鲧捐。

        两个新换上来的女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试探着上前了一步，问：娘娘可是要赏？

        妲己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

        若是鲧捐还在，断然不会问这么蠢的问题，只看她眼色就知要什么。

        可是鲧捐已经死了，为了袒护她而死的，长剑透而过，血溅五步。

        妲己实在没什么心思接这个新来的女的蠢话，只：公公辛苦了。本这里有父侯新近派人送来的茶叶，公公若是不嫌弃，可否与本一同品鉴？

        她这么说着，女已经奉上了茶水。

        当日中殿上，天子一怒，满朝上下都知了两位殿下意弑君，而寿仙苏美人先是妖言惑君害死了皇后，贴大女又跟着太子私奔，有悖德，终于怒纣王，失了君主的爱。

        小的不敢。那太监恭敬：只是除了圣旨，商大人病逝前，还有一物，嘱咐小人带给娘娘。

        妲己静静问：病逝？

        太监毫无哀戚之意地：商大人忠贞为国，可惜天妒英才，两个时辰前不幸病逝。

        妲己紧了茶杯，没有说话。

        太监又：商大人一生清廉，唯独喜爱字画，在病榻上还记着，特地把他最钟爱的一幅书帖送给娘娘。

        妲己不置可否，只：拿来罢。

        太监传到了话，便行告退。妲己屏退人，只留自己一个人站着，打开了商容最后留给她的书帖，霎时，满纸龙蛇跃现而出，笔墨饱满，意境淋漓，填满了空的殿。

        确实是好字。

        商容一生喜爱字画，倒不是句空话。只是病逝，妲己是不信的。

        纣王昏聩，殷郊殷洪二位殿下又被正法，商朝大厦将倾，以商容的子，当是绝不愿意独活的。至于是商丞相是自尽，还是为纣王所害，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