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
燕儿庄已经算是天使们走得比较远的地方,待接到玉帘青之后,在西南挑出的待选gong女已有一二百人。估计了一下总人数,发现差不多够了,这支队伍立时便决定启程回京。
队伍中多是女子,行程自然不能太赶,但一个多月的风餐lou宿和离乡之苦也足够这些年轻女孩们暗暗垂泪到天明了。
玉帘青的心却很平静。她曾想过要zuo生意,要开一家救弱扶困的善心院,要同娘亲和堂伯永远生活在一起,却因缘际会走上了这条路。但既来之则安之,她未来的路是在gong廷。这里波谲云诡,局势多变,她只能先求自己活着,再求活得痛快。若还沉浸在失去中神思不属,恐怕连未来也会被一刀斩断。
伴着大门在地上沉闷的拖音,车队平静地驶进了陵安城,一路进了城中心的皇城里。
选gong女最要紧的是干净ti面。她们一进gong中,guan事嬷嬷们就把五六百个小女孩分成几大批,依次去澡堂子里清洗shen子。
不少小姑娘怕羞,一见澡堂子里只摆着一排排的小木桶和舀子,连个隔帘都没有,纷纷小声啜泣起来,惹得guan事嬷嬷冲进去大骂一顿,这才委委屈屈应了。
待选gong女脱掉的衣服一律会被焚毁或丢弃,这是生怕有些人会把脏东西带进皇城。第一批小姑娘洗完澡,都被发了一套只夹了一层薄棉花、给最低等gong女穿的gong装,穿上出门后被冻得瑟瑟发抖,如一群鹌鹑般拥挤着凑近澡堂子的门边,想蹭一点冒出来的热气。
玉帘青排在第二批,进门前深深地望了一眼那群在寒风中颤抖的小女孩,推开门进去了。
澡堂子里面也冷,因为有水,一点炭火都没烧,但因为有四面木墙挡风,还能受得了。
玉帘青又看shen边装热水的浴桶,chu2手只是温热,估计下一批就只剩一点热气了。
玉帘青解开衣襟,脱下外面的夹袄,立时便冻了个激灵。又解开tou发,脱掉中衣,lou出一ju白如脂玉的shen子,在其他肤色或微黄或黄黑的小姑娘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喜洁,但一个多月来没洗过澡,早就忍不了了,借着这桶犹有余温的水把全shen上下和tou发都搓了一遍,搓的pi肤泛着淡淡的粉。
一进门,发衣裳的嬷嬷便注意到了这张格外出众的小脸。起初众人都是满面尘土,谁也分不清谁,这一洗干净就显出来了。这个小姑娘长得跟朵白栀子花似的,水灵的脸dan像是能掐出一手的汁水。
嬷嬷专门给她挑了件棉花厚的gong装。
玉帘青穿上gong装,也默默地挤到了蹭热气的人堆里。
这温nuan蹭不长久,待第四批人进去后,几乎冒不出来什么热气了。玉帘青有些意兴阑珊地退出了人群,又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窝着发呆。没一会儿,低垂的眼帘下便映入了一双黑底描金的长靴。
“小姑娘,怎么自己呆在这儿,不去取nuan吗?”一个有些轻佻的声音满是笑意地响起。
玉帘青抬起tou,见是个衣着华贵的俊美男子,又能在gong中闲逛,地位一定不低,便跪下回话:“回贵人,那水没多少热气了,挤在人堆里反倒气闷,便出来了。”
越季恒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平静的小姑娘,在背井离乡的境地下,跟shen份贵重的外男回话时虽说有些莽撞,却还能如此有条理:“你叫什么?”
玉帘青记得路上guan着她们的嬷嬷曾说gong女没有姓,只有一个双字名,便说她叫帘青。
越季恒还以为是莲青,寓意是希望她和莲花一样清净高洁。意tou倒是不差,只是也不出采:“这名字倒是很清新,zuo何解?”只是调笑这小姑娘一句,没指望她能答上。
玉帘青本想说取自「草色入帘青」,临出口时却顿了一下。
要在任何一个地方活得自在,只想着跟人结善缘是不行的,还得有个后台,不求多能撑腰,至少能让她扯起虎pizuo大旗。在洗澡时她已经隐约感觉到了几束不善的目光,而此时正巧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送上门来……
“回贵人,”她又俯下shen,lou出了曲线优美、匀净白腻的后颈,“是作「犹怜草木青」解。”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越季恒有些愣住了。这么一个小姑娘,名字却有如此意境,也难怪刚才她冒冒失失地向他抱怨水里没有热气的事。虽有些呆,却实在拥有一颗仁心。
“好名字,好名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