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寸照,那是四年前刚进大学的韩艺,那张照片照得很清纯,和现在的韩艺有明显的差别,却在轮廓之间几乎没有大变化。生活没有整容的实力,却在岁月中潜移默化了一个人的气质。
小朋友仿佛也有点紧张,把水杯用双手抱着,然后回答说,我加过你校内,那里,有些照片,然后,有些是校报上的,后来的一些,有的是从曲学长盘里扫过来的,有些……是偷拍的。
当然韩艺不会知,那个在他后的男孩是怎么控制住双臂没有倾下扶他,是怎么控制住了言语中的颤抖。
韩艺连口热茶还没喝上,冬日干燥的空气中嘴发干有点轻微的起,韩艺了上,然后同样用双手接过那个信封,然后听见小朋友在他对面很镇定很郑重地说――
韩艺对自己的图书证没有印象了,毕业的时候注销了账号,还清了书本就没再留意过那个图书证,不知怎么到了邵桦手上。
韩艺终于信了,世上不是只有学弟那样的笨,有一种人,可以把暗恋得密不透风,哪怕那个被暗恋的人本,也毫不知情。
在韩艺苦涩不堪的心情中,信封被打开,照片洋洋洒洒落下。
韩艺到的时候,邵桦已经在了,年轻的男孩子坐在靠窗的位置,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铺在上,因为脸上凝重严肃的表情反而有点肃穆的稳重。
韩艺拿过菜单胡乱指了几个就打发走了服务员,两人又恢复到一种诡异的寂静中。一方是太过高兴,一方是太过忐忑。
小朋友有点窘迫,解释说其实很不错啊,一边想起了什么,转掏钱包出来,打开递到韩艺面前说,这张照得尤其好。
那一次韩艺吐得形象全无,邵桦却一回觉得,这个在学校里风云又优秀得一塌糊涂的韩艺,可能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从绝望到天堂也不过如此了,韩艺不自觉地笑了,骂了一句笨。
其实那晚,韩艺不过是喝的酒种混得太多而已。
这的确是韩艺不常拍照的主要原因,好好一个风倜傥的男子上了照片就死沉沉得不行,这是韩艺非常懊恼的一点遗憾,此时却本无关紧要了。
小朋友不好意思了,说从你图书证上掀下来的。一边摸摸脑袋。
同时邵桦也建立了韩艺不是太能喝的错觉,导致此后韩艺很多次成功地装醉逃避了小朋友严肃又认真的说教。
邵桦是双手托在信封两侧,神情几乎虔诚,如仪式一般交到了韩艺手上。
韩艺对着小餐厅闪亮的玻璃墙拉出了一个堪称绝色的笑容,然后用外强中干的喜悦表情迎向了独自坐着的小朋友。
韩艺若无其事地环顾了一圈,然后在邵桦对面坐了下来。继续一派轻松地问,小朋友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五六十张照片,韩艺觉得没有比这更全的自己的大学生活录了。从团活动到生日聚餐,到自己的个人照。
因为曲学长对韩艺的暗恋,邵桦不得不收敛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不断弱化自己在集中的存在感,在有韩艺出现的场合中尽量成为路人甲,尽心扮演学弟的学弟这样裙带关系下的远亲。
邵桦主动坦白:你毕业的时候曲学长帮你清理宿舍找到的,忘记给你了,就被我顺来了。说完邵桦似乎有点遗憾,嘟囔,你收拾那会儿我也不知,本来还能帮你搬搬东西什么的。
邵桦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从边的背包里面抽出一个信封,远观厚的一沓,在韩艺好奇又不安的眼神中,邵桦把信封递给了韩艺,那个动作简直不能说“递”了。
韩艺笑嘻嘻地问他,小朋友,你这照片哪里来的?
小朋友说到最后明显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低了下来。
在韩艺之前,邵桦还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这类人,在他为了确认自己向而注册论坛并和曲学长认亲不久,韩艺的出现,让他不必再继续寻求确认了。
韩艺伸手过去轻轻按住小朋友着钱包的右手,喂,你暗恋我那么久了?
韩艺哑哑地问,你哪弄来的。
邵桦这回是正式地脸红了,从对曲学长醉酒时唤出的那个名字的和名字主人的好奇,到一次次无心的打量,和渐渐不由自主的探究渴望,邵桦走得并不顺畅。
因为自觉了自己和韩艺之间的距离,邵桦没有太过不甘,何况暗恋的心酸和用力已经耗掉了他大分的心力。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服务员小姐走过来问,二位点餐吗?
赴约前一晚,韩艺把自己毕业之后那几件新置办的衣服不断排列组合比较,结果第二日气温突降,韩艺不得不裹了件大衣便出了门。邵桦约的地方在学校出来需要坐五站公交车站的地方,衡量起来倒是离韩艺的出租房更近一些。
直到曲学长开始受不住强攻势而和现在的男友在一起,邵桦终于觉得解了心的那个枷锁,曲学长告别单的聚会上,邵桦第一次很有存在感地站立在韩艺背后:要纸巾吗?
韩艺食指扣着桌面上的照片不满,喂,我一点都不上相,你收的照片没一张好看的。
韩艺忍不住抖了一下手。
的最后一个工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