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又开始落雪了。
“小烟?”
老师皱眉摇,冷冰冰地起离去。
从窗外的花圃,恰好隐约传来议论声:“沈先生今天不在,好像带小少爷去见客了。”
“嘘,小声些,万一被谁听见了……”
“我看啊,也不见得先生对夫人的感情有多深。他们结婚照都全放进了地下室,我上次去打扫,嗐,积了这么厚一层灰!”
女孩儿长久而静默地坐在琴凳上,呆望着没有温度的黑白琴键,像一座小小的雕像。
“再轻一点,慢一点。节奏又乱了。”
屋内一直没有开灯。
“听说,和去世的沈夫人有关……”
“重来。”
“烟烟小姐,今天我们练习贝多芬悲怆鸣奏曲的第二乐章。”
她了眼角,再去细看时,画框里的内容已然变成了一幅名家的写生油画。
“第一个音就不合格,右手小拇指的和声比例不够突出,你在想些什么?”
“这个家整天空的,又没有别人,怕什么。”
孟烟皱着眉,踮起脚按住了那副不听话的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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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后的景致也完全发生了变化。
“你的状态很糟糕,这样怎么能学得进东西?我们的进度很慢,以后还是希望你能多用一点心。”
门外少年的轮廓逆着光,有种影影绰绰的温柔。
老师是位不苟言笑的教授,极少闲谈,镜片下的目光像是一杯恒定温度的白开水。
“重来一遍。”
雪花轻轻拂落于大地,飘在蜷卧地面的少女柔躯上。单薄的眼正微微颤抖,仿佛陷入了一场难以醒来的噩梦。
风动相框,来回“砰砰”地撞着墙,像从那门里传来的刺耳声音,让人生厌。
是哥哥。
窗外的天也渐渐阴沉了。
“烟小姐漂亮又听话,为什么沈先生不喜欢她?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女儿,脸上简直不要太有光。”
她闻声立刻回看向门口。眸底还带着一种没来得及掩饰的,被抛弃的小动物般的可怜。但在看到最熟悉的面孔时,却陡然一亮。
“沈先生希望你能在这个学期结束前通过演奏级一级的考级,我们的时间不多,所以请务必专心。”
沈烟烟的眼神从画框慢慢往下坠,最后落在了花几上摆着的一盆蝴蝶兰。上面一只爬行的蚂蚁,似乎迷了路,和蚁群离散,孤单无措地在叶片上徘徊。
清棱棱的杏眼扫过玻璃框子,在玻璃的反中,她看见了自己的脸。一模一样的女孩的脸。只是换了一副表情,眉眼温,藏着安静的失落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