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淼,我知你是怎么想的。”曲维舟的声音越发轻缓,像春夜里的薄风,却每一个字都压得人不过气来,“但我也告诉你,你们家那套宅斗戏码,别用在曲家任何人上。维祯虽然与我是异母兄弟,但我对维祯没有二心,也希望你能记住这点。”
杜宝颜坐在角落,目光也不由得专注了几分。
曲维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地将手撑在桌面上,半晌后才叹了口气,语气依旧温柔得让人挑不出错:“我没那个闲工夫。只是她穿着你淘汰的几件独款成衣在外招摇过市,这种事本就藏不住,风声很快就传出来了。”
他刻意咬重“看起来”三个字,像一细针轻轻刺入,偏又不让人疼得反驳得出。丛淼脸上的笑意顿时凝住,眉心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你不认同?”
最后,老师播放了一首古典乐曲,星落换上致的古典服饰,站在练功房中央,手持折扇,随着旋律缓缓起舞。她的动作畅得像水波涟漪,扇子挥动间仿佛带起了一片云烟,既飘逸又不失节奏感。
曲维舟微微抬眼,目光温和得像春日的细雨,可那雨滴落在上,却叫人莫名生寒。他声音依旧温,却带着一不容置喙的冷意:“你是维祯的嫂子。大哥当初一直没结婚,你就是长嫂。长嫂如母。可你为什么要给他介绍一个破落家的女孩?一个热衷爱派对、还有毒经历的人?”
眼角出一丝探究,“我姐姐高中的时候就订了婚,这个圈子里,指腹为婚的例子可不少呢。话说回来,我倒是认识个不错的女孩子,长得标致,和维祯般的。”
丛淼呼一窒,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一舞结束,室内响起掌声。
曲维舟垂眸,似乎认真思索了一瞬:“素?”
“对啊,不觉得他们俩合适的吗?”丛淼笑意盈盈。
曲维舟闻言,低低笑了一声,那笑意像从咙深溢出来的烟,轻飘飘却带着些隐约的凉意:“年纪相仿,容貌也出众,站在一块儿……确实‘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他明明依旧坐在那儿,姿态懒散,仿佛只是在随意聊天,可丛淼却觉得他像一潜伏的猛兽,那张表情平和的脸背后藏着锋利的利齿,随时可以咬断她的脖子。她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手指微微攥紧衣角,低声:“我明白了,以后会再斟酌着帮维祯介绍合适的女孩。”
比如今天的古典舞课。星落一板一眼地跟随老师练习动作,时而挥扇,时而回旋,动作柔韧而轻盈。
这是一个极为细微的动作,却分明是某种无声的信号――这场对话到此为止,他不想再有人打扰。
“哦?”曲维舟的指尖轻叩桌面,像是对她的话有些兴趣,“说说看。”
丛淼的心骤然一紧,像被人戳中了隐秘伤口,她本以为这事天衣无,毕竟曲维舟当时不在家,可现在,他却三言两语揭穿了她的“小聪明”。她咬了咬牙,急声:“你派人监视我?”
“老师,您说过有古典舞比赛,我可以报名参加吗?”星落脸颊微红,额前的细汗映着笑意,更添一分青春朝气。她向老师眨了眨眼,带着几分天真又几分期待。
“你不知?”曲维舟嗤笑了一声,那笑意淡得像浮在茶面的薄沫,转瞬即散,“素上次来找你借钱的时候,你不是劝她瞒着那些烂事,尽快找个冤大嫁出去吗?”
丛淼的脸色骤变:“我、我没有,我怎么会知这些……你听谁说的!”
曲维祯去了国外,星落与他之间也暂时告一段落。而杜宝颜对星落的要求却越发严格,各种课程如水般涌来。原当时孤独又迷茫,这些课程成了她的负担,学得痛苦又机械。可星落不同,她将这一切当成验人生的新乐章,竟然生出几分兴趣。
“你还记得我表妹吗?”丛淼笑。
“那就麻烦你了。”曲维舟点了点,语气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像春风拂过,他顺手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低重新投入到文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