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舟微抬着双臂,侧了侧,还是无可避免被簪子蹭到。
有点。
叶轻舟嘴角微莞,笑得又苦又冷,跟过夜的茶没有两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她的名字,“沈月溪,你真以为我不知哪条路更好走吗?”
前的叶轻舟不禁蹙眉,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故意什么?”
她怀疑他是故意?
“我不是不喜欢你用,”沈月溪解释,“只是幻境之术,迷人更会惑己,非心境通明者不能驾驭。所以更要找个好师父。”
叶轻舟一直憋着一气,说是愤怒于她的抛弃也好,说是惧怕也罢,控诉:“你觉得好,所以也不必问我愿不愿意、想不想要?”
沈月溪一顿,不喜他的乌鸦嘴,又心发虚,“鹤君师姐告诉你了?”
他在顾忌的,他想证明的,也不过为一个她而已。
沈月溪叹了口气,继续帮叶轻舟缠纱布,懒得再争执,“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你也回不了浮玉山了。”
“我猜的。”叶轻舟淡淡地说,没什么太多神的样子。
沈月溪眼神闪躲,娓娓:“我是想,你的天赋不在剑上,你不也老说我教得不好吗?鹤君师姐医幻双修,和你很相投,人也很好。她会好好教你的。”
如果他是故意,他会直接承认那些她弃之如敝履的感情,浮玉山将完全没有他的容之地,而不是保持缄默。如果他是故意,他不会亲手奉出鹤君要的药引,甚至想过等她三年。
有人帮忙,一切变得简单。沈月溪扯着白纱,左右手交替,一边仔细缠绕,一边闲说着话,颇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知自己有伤,还自讨苦吃。明明说一句‘没有’,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叶轻舟不悦反问:“倒成我的错了?”怪他说她误人子弟?
可是……
沈月溪拈起纱布一端,按在叶轻舟左腹,扯到右边伤口上,又绕到后面。
突然,沈月溪想到点什么,怀疑问:“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她整个人贴了过来,近乎抱住他的腰,上的桃木簪戳到了叶轻舟的脸。
话一出口,叶轻舟便意识到理亏。他也没有问过沈月溪的意愿,一厢情愿地束缚她。
沈月溪眨了眨眼,声音也不自觉放低,半是命令半是求助,“按一下。”
他是否对他师父存了非分之想?
叶轻舟苦笑,说的话也有些刺耳,“我真出点什么事才好,你也不用烦怎么把我扔下了。”
叶轻舟想到鹤君的话,撇开,“我说了不会再用那些术法就是不会用。你不是也不喜欢我用吗?”
叶轻舟自嘲一笑,“我知,你只当我说的话是儿童戏言,所以觉得可以朝令夕改、出尔反尔。可我不想你这么觉得,觉得我说的、的,都是一时兴起,是可以随意更改的戏言。”
他当然知,否认一下,万事大吉。
医术好,还是叶轻舟的好。
“你……”沈月溪感觉自己在同一实心的木说话,“怎么这么死心眼?”
“我不用、不练,就不用别的师父。”
“我没有这么说,你不要蛮不讲理。”沈月溪不知叶轻舟怎么抓的重点,又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嗯。”叶轻舟沉声应,接替沈月溪按在他腹左的手。
沈月溪抬,撞上叶轻舟也在低瞥她的眼睛,近在咫尺,在烛火的映下,像一粒颜色微深的琥珀,有光在转。
说是,相当于把沈月溪置于难堪之境。说不是,不止违背他的本心,更违背他的誓约。
这些,她都不会知,也不会明白。
“可我说不出口……”叶轻舟认命一样颓败。
“我没有……”沈月溪下意识反驳,心中某弦似被轻轻拨动了一下,震颤不止。然终究是无力的辩解,因为就在几天前,沈月溪还和
脸上,腰上。她碰到的所有地方。
他若早有所知,又不想留在浮玉山,故意为之也不无可能。
等鹤君告诉他,沈月溪都不知逍遥到哪里去了。
沈月溪浑然不觉,只惆怅自己手短。因为有只手要固定一没办法动,仅靠一只手完全没办法把纱布绕到前面。
平时心眼子多得跟个筛子似的。
在这点上,沈月溪是赞同欧阳珙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总之伤好得快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