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收敛的皇甫又去忙别的了,冯权无所事事只能静静等着,转眼便是亥时二刻,冯权昏昏沉沉的打瞌睡,脑袋栽了一下便醒了过来,rou着眼睛走到医馆外面去了,簌簌地,天上又飘起了雪粒,夜风刀子一般的袭过,冯权冻得抖了一下裹紧了shen上的斗篷。
冯权看了一眼医馆,转shen走得远了些,明明寒风彻骨,他却只想待在这寒风中,不知是脑中哪一条线搭错了,可惜叫寒风chui了许久,也没能让他的脑子清醒一些。
冷还是冷的,他一向是怕冷的,在家里时,总要将屋子里熏得nuan烘烘才能待得住,特别是患了tou风后,更加受不得凉。说起了tou风,他就感觉脑中开始隐隐刺痛起来,真是……
皇甫忙完了手里的事情,便急急到前堂来,却不见了冯权的shen影,问了坐堂的医工才知dao出去了,皇甫望着医馆外黑漆漆的街dao心里一紧,“阿睿!”皇甫喊了一声,不远chu1传来应答,皇甫隐隐瞧着有个白色的shen影,脚下一hua踉跄着稳住了shen形,跑了过去,拥住了那熟悉的shen影,心里咚咚的tiao着,当下就有些怨怪,“你在外面zuo什么?”
“有些太困了。”
“困倦就更不能chui风了,你好歹在意一下自己的shen子啊。”皇甫早就不满了,不由得啰嗦起来,“让你好好喝药你也不喝,让你跟着起来学着打拳你也不愿意,多说两句就生气,平白地叫人担心你,这乌漆抹黑的你跑出来zuo什么。而且本来就说了安故不大太平,让你安安心心的留在小院里也不听话,非要到chu1乱走,我真是恨不得将你关起来……”
皇甫正唠叨着,冯权忽地将人推开,自顾自地向着远chu1走去,皇甫怔住,知dao冯权这是又恼了,连忙追了上去,“阿睿。”
冯权猛地将人甩开,“你大可不用担心。”冯权正是气tou上,他这么心心念念的找过来,却不想只是惹来讨厌,漆黑里,他也看不清皇甫的表情,只是心tou窝火的不行,当即就有些口不择言,“我后悔了。”
皇甫嗓子似乎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天了才挤出了两个字,“什么。”什么叫后悔了?皇甫脑子一懵,半晌了才回魂,哆嗦着,一把将人拽到了跟前,嗓子一哽,气得浑shen发抖,“冯权,你把话讲清楚。你后悔什么了?”冯权却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皇甫急得眼眶都红了,“你说啊!”
“你让我走吧。”冯权听着皇甫的声音心里一空,他或许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很多时候,他不是需要皇甫,只是需要有个人能一心一意地念着他,即便这个人不是皇甫是别人也可以。但是皇甫却不能一直跟在他shen边,这个人的心里除了有他,还有旁的很多东西,多到会冷落了他,会渐渐地取代他的地位。他虽然嘴上说希望皇甫往后有个能安shen立命的手艺,心里却恨不得皇甫什么都学不会,恨不得皇甫依附他一辈子,他就是这么阴暗的人……
“你许给我的那些呢?”皇甫眼神悲哀。
“就当没听过吧。”冯权依然冷冷清清的。
“为什么?”他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是他又zuo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双手颤抖着捧了冯权的脸颊,“是我哪里不好?我会改的。”冯权抿嘴,实在没办法回答他,皇甫眼角发涩,xi了xi鼻子,“我求求你跟我说话。”
他要怎么说呢?希望你不要学医了,希望你不学无术,希望你zuo个混吃等死的人……他得多么自私才能有这样的心愿,皇甫听了又会怎么看他……他一点都不好,他不是皇甫心目中那样心xiong宽阔的人,皇甫知晓了他的真面目,一定会讨厌他的。他已然将皇甫害成这样,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不……”
“阿睿。”温热的yeti顺着他的指feng淌了下去,皇甫微愣,连忙ca着冯权颊上的泪水,又心疼起来了,“你别哭。”皇甫心底其实有些慌,他时常搞不明白冯权在想什么,也不知dao该怎么去哄。
“是我不好。”冯权声音哑哑的。
“没有。”皇甫忙反驳,“阿睿没有不好。”
“有的,”冯权哽咽着,深xi了一口气,自暴自弃地坦白了,“我希望你是个碌碌无能的废物,这一生都只能仰仗着我生活。”
皇甫呆若木鸡,啊?“为,为什么?”
“你只有什么都不会,才能心甘情愿地陪着我一辈子。”冯权长长的叹气,将皇甫推开了,自嘲一笑,“你不必为着一个恶毒的人而伤心。”
皇甫僵ying地站着,他似乎明白为什么了……
冯权看着皇甫朝着医馆走去,这或许便是他应得的结果。他也该离开安故了,冯权垂眸,拽了拽斗篷,漫无目的地向前游走着,他本就这几日hou上发yang,ding着寒风走了一段,便咳个不停。
突然有人从shen后搂住了他的腰,冯权吓了一tiao,抬眼看去,竟然是皇甫,手里还提着灯笼,微弱的亮光在冷风里忽明忽暗。皇甫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笑颜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