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南推着他的轮椅，不苟言笑，此刻他往往会被程美枝气得离开。这就是程嘉的家庭，他有一个没心没肺的母亲，还有一个仇人般的父亲。

        从有记忆起，程美枝和左南就在漂泊，东躲西藏，也不知说得罪了什么可怕的人。至于程嘉，程美枝可本没有耐心照顾他，只是请了阿姨来，每换一个地方那都要换一个阿姨，一直照顾到他五岁。

        程美枝回来的时候，总带着一酒气，穿得花枝招展，靠在沙发上就打瞌睡。小小的程嘉抱着他的玩熊，远远打量着母亲，怯怯地靠过去，爬上沙发贴着她的怀抱，想和她一起睡。

        程美枝不肯给他喂，怕坏了材。

        程美枝便很不在意地把那只熊回他的怀抱，嫌弃他麻烦一般，皱着眉，好麻烦，你跟你爸爸睡吧。

        你抱他什么？左南看一眼，这时候他就会开口。

        程美枝若有所思地顿一顿，喊来了阿姨，让她把程嘉抱走，眼不见心不烦。程嘉天然地不喜欢左南，左南对他有天然的敌意，不像是对儿子，倒像是仇人。

        然而这样的愿望也是不能达成的，左南看见了会面无表情地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拖出去，而程美枝醒来的时候也是很无所谓地打着呵欠。

        程美枝不想逗他的时候，就会给他买玩，总之是不会自降价陪他玩耍的。程嘉的房间里堆满了全新的玩，每一次都会多出一个新玩，他不记得自己对程美枝有多少次恳求。

        程嘉试图用闹脾气的办法来让程美枝屈服，我不要！

        程美枝又很大方地给他打了一大笔钱。

        他就坐在婴儿车里，喝着冲泡的粉。

        这些天程美枝又不回来了，他知她待在那个男人的爱巢里，对方有钱有势，程美枝没理不喜欢跟他待在一块的。

        有没有他都是一样，他的父母相当不合格。或者说，没人期待他的诞生。

        程嘉几乎要哭出来，垂丧气：我想跟妈妈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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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来钱快，何况这一片又是市里鱼龙混杂的地。何况他没别的出路，他天生就着程美枝的血，和她一般天不怕地不怕。

        而左南也不他，程嘉小时候，父亲是很暴躁的，几乎是一句话一个字就能挑动他的神经，常常摔坏东西。这样的举动也吓坏了阿姨，她们总是私底下抱怨，说这家的男主人脾气古怪，女主人又不着家。

        程美枝：我爱抱就抱，你得着吗？

        程美枝偶尔心情不错会把他抱起来逗一逗，像逗个玩意，她的怀抱是温柔的，一点也不像她冷淡的表情。程嘉记得她发的味，恰到好的香味，他想起甜甜的牛味。

        程美枝着他落下的玩熊，还坐在沙发上，睡衣松松垮垮地塌下来，一只光的脚涂着艳丽的红指甲油：你抱我什么？

        程嘉存在卡里，没动。

        这样，程嘉也不喜欢左南。他只要程美枝就好了。

        程嘉不止一次想，程美枝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也许他还有什么地方不够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