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答腔。

        他回来了，带着会试第一的无尚荣光，打开小偏院的门，把看门的婆娘赶走，堂堂正正走进来，将小偏院的丫环换成一直服侍他的冬梅。父母默许了，他们要仰仗他三年后殿试再度发力，为杜家再添荣耀。

        怀着心思偷养她的婆婆姨娘们说他是她的双胞胎哥哥，在腹中抢了她的吃食，生下来就比她健壮得多，他确实比她健壮，同岁却高她近一个，她恨他。

是收起了笑，温柔又哀伤看她。她的心结他懂，他只是以为他的温柔意有化开些，原来竟没有，“是哥哥的错。”他说。

        十三岁春，他去参加会试，杜府上下都在等他的好消息，那几天她连吃也吃不饱，没人理会她，她恨他，那几天，她来了初，又冷又慌，好想吃甜甜的桂花糕、糖、大鸡，他为什么没来？她恨他。

        她微颤，但神色渐平静，像八岁刚进杜府时。

        父母让一个婆娘看着她，那时，他还小，没能自主。每天下了学，只能在门口看她，像探监？

        她哭得又咳又。他紧紧揽抱住她，“没事，没事……，哥哥变得瘦些弱些也好。对，我们本来就应该长得一样。”

        从来都是她欢喜开心就好，仰把整壶水喝了下去，扔了水壶，抱着她说：“如你意了，开开心心的。到了陈府，哥哥央相爷，就是陈漪的爹爹，给你找个好人家俊朗公子风光大嫁。哥哥没有破你子，不碍嫁人的。”

        “你、告诉我？丝儿是何意？！”她凄测的笑。

        好、很好！再好也没有。

        她知他欢喜她，不是兄妹间的欢喜，但他是唯一能让她活得更好的稻草，她假装羞也对他有意……

        她凄笑，她风光大嫁，他子残了、闭门不敢见人，风水终于轮转了。

        为什么她成功了，心里一点欢喜也没有？！为什么那么多为什么？

        拉起她衣袖，从她袖兜里掏出两个小药包，伸手从茶桌上拿下水壶，把其中一包药散倒进水里。

        只是这般伤致残的药啊、肯定不止缩骨、肯定还缩寿，他抚去她满脸泪，指腹轻抚她红的眼，“莫哭，莫哭丑了，哥哥还要把妹妹风风光光嫁出去呢，哥哥再不摸你了，也扩得够了，口能进哥哥两指了。”

        下人们恭敬的称他大少爷，他每天总能在外面晃悠，干净、骄傲，他脸上挂着比她自如欢乐得多的笑。笑这种东西，她从小仿似就没有过，她被带到这也没比在那个老婆婆家好多少，还是像在坐监牢，又冷又饿。

        但他每天带来桂花糕、一个小玩偶或一朵小花儿给她，经常会带咬了一口的大鸡，有时还有一小把糖，后来还带纸笔书卷，让她习字。

        她被老婆婆带到高她半个多的他面前，他笑笑牵过全发颤脸色平静的她，走进杜府，走向他的东厢院，把她安置在小偏院。

        她突然哭了起来，为什么他明知茶里加了药，也喝了？

        “你、就应该和我长得一样！瘦瘦弱弱！”喝了这缩骨粉，我们就一样了，很公平，而且、变成那样、你也不能再出去风风光光，只能和我一样见不得人的躲起来，我们彻底一样。

        从此，他帮她梳，陪她说话，请大夫来给她号脉，亲自给她煲煮调养的药，揽着她在西窗下看落日余晖……

        他拥有的实在比她多太多，她恨他。

        她哭得泣不成声，颓在地上抽噎轻，他走过来抱起她，紧紧抱在怀里，抚她的背，“不哭、不能这样恸心恸肺哭，你子弱，这样哭太伤子！又得喝多少汤药才能补回来，不许哭。”

        她开始等他出现，今天会带什么来“探监”？整整五年，他就这样用各式各样好吃好玩的东西顾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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