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同繁院完全不一样,这座殿是阿耶给阿娘建的,里面的装饰极尽奢华,如同一座金屋。
为什么她回之后,每个人看起来不快乐,不是陛下、阿望还是江姐姐?
就像是在那晚突发疾之后,离开繁院,不再回。
桑芜突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转眼又想,自己也隐瞒了他。
她最期待的就是上元节当天收到的阿姊的礼物,那是从年到年尾,桑榆唯一会踏入繁院的一天,就像是她来繁院客一般。
……
她在景望上嗅到了和自己一样的颓丧的气息,他肯定隐瞒了自己什么。
“阿望,你看碧琴给我梳的十字髻好看吗?”桑芜走出房门,在景望跟前站定。
“哭什么?”江月婉从袖口掏出方帕,笑着给她拭去泪水,“可是这里有人给公主委屈受了?”
桑芜怔忡地看着碧琴给自己描眉的画面,倏尔间回忆起她和景望在公主府的时候。
其实早在江月婉进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的,傍晚入,留宿中。
“公主最近,还好吗?”
景望知,她在等着她的阿姊。
她是哥哥要纳的后妃,还是要封的皇后?
阿娘向来不喜这些,独自在中辟了个地住,慢慢建成现在的繁院。
景望将手覆在雕花门上,他现在连蹲下来拥抱她都不到。
“当然。”
景望也躺在耳房不得安眠,梦中全是桑芜的影。
其实她景望和哥哥都想要,为什么哥哥非要她出选择呢?难不同他夫妻间的事,她就不是他的妹妹了吗?
“没有,就是晚间风大,受凉了。”
刚到公主府的时候,什么都不习惯。
桑芜洗漱好之后,盯着帐一夜未睡。
“你受伤了吗?”
他怕她说她过得不好,又怕她强撑着说她过得好。
江月婉打发那些人出去,只留她和桑芜共一室。
长公主还在的时候,每年上元灯节都会给她一盏巧的小灯,上面或绘着鲤鱼,或绘着麋鹿……
背对着她的女子听见声音,起给她行礼,眉目忧愁,温柔地唤着她。
“公主。”
“江姐姐。”
公主府不比繁院,恢弘而空寂,屋的瓦片都是和勤政殿一模一样的琉璃,冷森森的。
景望和她隔着门板絮絮叨叨地聊了会家常后,将热水打到隔间给她沐浴。
现在回忆起来,才知那段时光有多么闲适和快乐。阿望每次都拗不过她,替她描眉梳,就如最普通的夫妻一般。
“还有五天就是上元节,阿望会陪我看花灯吗?”桑芜问。
……
她以为自己被皇兄放逐,郁郁寡欢了一个月。
女子的影隔着晶莹的珠帘和香炉的烟气看不明晰,桑芜拨开珠帘,晶石撞击的淙淙声响在室内缭绕不绝。
他紧张地手心都在冒汗,还是将心中最大的疑惑问出口。
天边彩云变幻,晨光透过沾着水的竹梢,在少年的面容上打下斑驳的光影。
她到瑶华的时候,江月婉的丫鬟正在给她收拾房间,进进出出的太监女同她问着安。
桑芜听着碧琴的通禀,才品味出不对劲。江姐姐没有直奔繁院,而是在离勤政殿不远的的瑶华住下了,叫她如何不稀奇。
“很好呀,我还新认识了花楹轩的婳娘,她泡茶可好喝了,还会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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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芜和景望在繁院平淡地相两天之后,才意识到桑槐已经两天没有来找过她。
次日揽镜梳妆的时候,桑芜终于见到了景望。
桑芜问了碧琴才知,陛下这两日一直在勤政殿理政务,没有出来过。
江月婉就在这个当口,踏着夕阳的余晖入了。
他卑劣地喜欢着明艳如同骄阳的公主,如同地沟里的臭虫企图爬上贵人的鞋履。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每年的上元节前后,桑芜都会满怀希冀地看着繁院门口的方向,期待着一个基本不可能会回来的人。
“好看。”景望色苍白,虚弱地点点。
桑芜听着他的咳嗽声,脑海中出现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她好想推门出去看他。
“没有,就是想江姐姐了。”桑芜又哭又笑地将眼泪干。
“以后就能时常见面了,就怕你到时候嫌了我。”江月婉拉着她到桌案边坐下。
人生总是有失有得。
江月婉言语间透出的意思让桑芜心惊,她住进了父王给母后专门建造的瑶华,并且说以后要在瑶华长住,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怎么会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