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书房一事后，裴知春对她的态度好转不少，每日干得活也很清闲，可他那目下无尘的脾，倒是半分未改。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推开，一袭黑影飞速走出，春桃几乎来不及闪避，药碗中的药水随即洒出几滴。

        “你为何拒绝我所提之事？”裴父隐隐压下言语中的怒气，“你已二十有一，竟然连窍都未开过。若如此下去，如何得以安生？”

        “看好你的药。”裴父飞快扫她一眼，目光在她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待恢复平静后，又匆匆离去。

        裴知春嗓音阴恻恻地响起：“父亲如此看待我，是不是也曾此般看待我母亲。”

        “你还敢提你母亲？”裴父提高几分音调，“你真是……颜面都不要了。”

        “呵，”裴知春嗓音越发冰寒：“安生？什么才叫安生？若真有那日临近，知春则会在安生之前自戕。”

        春桃听着，忍不住噗嗤一笑。这裴知春倒有几分骨气。只不过，这骨气也太了些，得比鱼骨还难啃。

        “慢着，你哭过？”

        *

        书房里沉寂片刻，只听裴父冷笑几声，“真是废物当久了，好日子过了。”

        春桃腹诽，心里骂他真是个蛮横的老东西，转与裴知春目光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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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声激烈的争吵就涌出房门。

水汽，贴上她面颊。春桃惊醒，手指上的脸颊，才发现是窗外飘进的秋雨。她微微推开窗扉，驱散室内浊气。瞬间，雨水又啪嗒溅进几滴。

        “药就放那吧。”裴知春口吻中透着的倦意：“今日不需磨墨，你退下便是。”

        想到这人，她手里的梳子一用力，差点梳断了几缕发丝。

        “颜面？”裴知春哂笑几声，“倘若真要这颜面，不要也罢！知春这双如何残废的，父亲您心中有数。”

        春桃只好关窗，坐回妆奁，对镜梳发。她无奈感慨，怎么又这种多愁善感的梦了？她早不是那位爱伤春悲秋的小女郎了，接下来还得为生计奔波劳碌，为那位长公子端药、磨墨。

        春桃走至他边，放下药碗，准备离开，却又被他叫住。

        愣神间，细雨从窗扉隙挤进，一滴滴濡春桃藕裙。

        外天色未明，月亮隐没在釉青的天里，影影绰绰，像被腐蚀的铜绿。

        一时听到的内容太沉重，春桃似被定住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裴父冷哼一声说：“你眼下不过是个残废，唯有婚事，方能为裴家带来些许利益。”

        雨后初霁，春桃端着熬好的药，前往书房的小径，还未走到书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