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林无央为何忽然准许她出了。

        “别哭……”浑失了一半气力的柳如遇又发觉自己没什么资格劝解贵娘，“你别哭……阿隗会很伤心的，他一定会回到你边，我保证……”

        明明过去那些时日里，她抱着沉重琴一遍又一遍缓步穿过这条廊去为人演奏，从未嫌过冗长。

她便是这么跟上柳隗的，那时他家府还未没落，种了满院梨树，飘香数里，柳如遇就守在他家院外。

        只是她还没得到有关于柳隗更详细的消息，不知回舫要如何与贵娘言说。

        “如遇，问题正出于此……”贵娘却未随她一同进屋，面庞皆是悲戚与不忍，“登基后不久，陛下便派这位袁统领携军士数人，将你的屋子搜查个遍……”

        终于走到门前，打开，房间空空。

        送她回去后的林无央心情倒是不错，赐准她出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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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上来的贵娘连忙将她扶起，脸上的泪珠接连不断。

        “怎会突然这么打算？我说过我会把师傅救回来的，陛下说过他还活着，很快……”

        莲月舫没什么变化，就是少了些老资历的姑娘，贵娘说按卖契的半低价让她们赎回了自由。

        顺着对方的视线，柳如遇扭，望见舫前不远护送自己出的袁澈，她面朝这边抱剑而立。

        谁知时隔半载多再见时，贵娘只是掉眼泪抓住她的手，什么都说不出口。

        可眼下这条路却是越跑越长，越行越坎坷，直到被裙摆拌倒，手掌重重撑在木板夹隙上磨得刺痛，她趴倒在地，无声轻笑。

        柳如遇追问，她察觉到贵娘眸中的惊惧，自己离开莲月舫时一定发生了什么。

        直到柳隗收她了侍女。

        没了，一切都不见了，似乎她从未在这儿生活过。

        她在监视，但和贵娘的决定有何干系？

        柳如遇松开贵娘的搀扶，磕绊往里走，细密渗着血丝的手心轻抚过满是刀剑砍痕的衣柜与桌椅。

        那箱子若是也被毁掉，代表着林渊在她生命中的痕迹也彻底消失了。

        “什么……”柳如遇还未听完，便猜到一二，心中大惊，顾不上提起裙摆，便踉跄往曾经住了数年的旧室跑去。

        “那么先进房再叙，我还有些旧物，想带回中……”

        她不担心搜查出什么，大不了是一死，但是……但是有些东西……不能被……

        新姑娘小生们还没有攒够生存的银两，她打算等大家都有盘缠安顿好，再将莲月舫发卖了，独自等待柳隗归来。

        空的，到都是空的，她又跪倒在地，从床底找寻那箱最重要的东西。

        袁澈如何带着军士将这里翻得一团糟，犹如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