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篱乐呵呵地点,张张口,将嘴边的喜爱之意遮掩了去。——她还记得得到三小姐“关照”之后欣喜不已回去将给娘听,而那之后——
了“夫人好”。墨诗薇只问了句虞往日作息习惯,屈篱照实说她自己的理解;“蒋院长每日引三小姐出去戏耍。”随即拖着扫把走开,远远去后院忙自己的活计。
屈篱想了想不知回以什么,只不服气地抿:“娘,我不傻。”
屈祯听完,情不自禁急红眼眶。自古以来婚讲究门当对,她孤儿寡母的,如何得上氏一族?听闻女儿情愫,屈祯心里忧大过喜,抱紧了女儿,“傻孩子,这不是欢喜。你只是听娘的话,感恩三小姐罢了……”
欢喜?娘教她咬文嚼字,“欢”有指欢欣、欢愉,“喜”是为喜爱。
眼前这少年当真辛苦,墨诗薇瞧见她遮掩的右手新痕迹的血泡,暗自摇。
屈篱直白来自己如何向虞提申请的屈篱得到了三小姐独一份的“关照”——被派下满庭院的杂活。
屈篱的茶艺已是得心应手了,仿若温习过千百遍。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夫人主动问候,她便如实作答毫不糊。
问过只见她那回归稚儿心的独女伏在她怀里,懵懂地抬,弯起眼角,出一口白牙来,“娘,我醒来时一眼便见过她。她比仙子还要漂亮。她与娘,与旁人不同,是对我最好的人。”
墨诗薇摇摇。这小女郎模样好,可惜了言语之间透呆愣——无意之间非议主人家犯下大忌而不知……虞如今怀胎三月有余已是显怀了的,她院子里的家仆意外得少,更无医官产婆,还有个浑是迷的在。当母亲的念于此,心更是提了又提。
屈篱说时,攥着衣摆,脸色微不可察红了红,她心里说不上来地因为夫人迟缓的温声解释而失落。
话题最后,屈祯是要屈篱应了,不可对外言说她的心思。
“虞待你如何?”墨诗薇提着茶杯,问到了最是关心的问题——眼前少年肖像虞旧爱曲期年,若真是有此渊源,虞没理由将人收留来祖宅却不予优待。
墨诗薇便直白问了,得到对方诚恳作答,心中疑窦丛生。暂且按捺,她又追问几句,“你与令堂并非江左人,何以背井离乡来此?”
“瞧你年岁不大,家中还有什么人,哪里人氏,可有婚、子嗣?”
屈祯此一瞬来不及为女儿将他人视为最重这事而失落,她在意的是屈篱搁浅在他人上的心思。三小姐请大夫诊得女儿重伤且受惊心智倒退,她如今与女儿谈心倒是不能够带一些委婉的弯弯绕绕。故,屈祯只直说:“篱儿欢喜三小姐的吧?”
屈祯听出那位三小姐言下之意是以重压吓走屈篱,心生叹息,委婉试探女儿心意:“如今活计繁琐,应接不暇了,篱儿又何故这般亲昵三小姐?”
她喜欢她,想讨欢心,是正解的。屈篱无比认真应了声,伏在母亲膝定定点。
墨诗薇招招手,喊那人来重新泡茶。
她享受这位温,却想要摆脱。她不喜欢这份施加给她的不同寻常,仿佛提醒她真如被人议论的一般是个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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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夫人,我家中上有母亲。母亲说我们旧籍江东,世代渔。”屈篱说完,低垂着小心抬眼瞥望,与夫人对住眼神又紧张垂眼不敢乱瞥,“夫人后面问的话,我听不懂……”
主人家往别折腾自己了去,便任由这座院子冷清下去。墨诗薇回想着家阿忠的形容,虞院子里常驻的几个仆人——厨艺巧的厨娘,现下为自己煎药,其二听闻是伶俐的小丫,被虞当挡箭牌带出去一起疯。其三正是院子里沉默的杂役……
可她说时,眼底有光,神采奕奕的。墨诗薇嗤:“你这后生倒知足开朗,你的三小姐这样折腾你,还笑的。”
屈篱不假思索:“是三小姐救的我。收留我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