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烧鹅腿落到他碗里，老爷子双手在腿上来回摩擦了两下，有些不自在的开口，“有事你就说吧。”

        一向正眼都不给他的儿子忽然要和他吃酒，他心里慌的很。

        父子两人一饮而尽，好似忽然就打开了话匣子，“还记得换牙的时候闹着想要吃饴糖，母亲不给，是父亲悄悄的给了一块儿，最后饴糖将牙齿给黏掉了。”

        老爷子慢慢的就放松了下来，解释了一下，“那橙子焐了许久也不怎么热，最后是放炭盆里烤了烤。”

        燥热的八月连夜风都带着白日的余温，淡淡桂香萦绕在院子里，头顶璀璨星河闪耀，圆盘大的月亮的挂在其间，洒在院中月光犹如洒上了一层白霜，带来一抹清幽的凉意。

选择的忽视了祖父，可以说除了晚上一起用饭见一眼，其他时候从不会想着去给祖父请安。

        这天晚上，当老爷子忙完报社的事回来，守在门口大管事王庆将他请到了园子里的凉亭。

        文书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儿子今日听绵绵讲话本子，说一老父亲临终前捂死了自己痴傻的儿子，亲手挖了墓穴埋葬了儿子，而后趴在儿子墓上撒手人寰，听来唏嘘不已。”

        想起那事老爷子也乐了，“你为了往后都有饴糖吃，便说是自己偷摸买的，我一直都想问，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吃饴糖？”

        “我们每日都去翰院给祖母请安，从未去给祖父请安，祖父只怕是不好受吧？”

        老爷子也举起了就酒杯，“多久的事了，还提这个做什么，你娘还日夜不歇的守在你床前。”

        亭子里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下酒的好菜，灯笼将这里照的亮亮的，老爷子饿了半日，闻着那酱烧鹅的味道觉得更饿了。

        老爷子左右看了看，不明所以，“可是有事？”

        文书勉浅笑，“就是忽然想起来好似还没和父亲一块儿喝过酒，今晚月色正好，想和父亲对饮两杯。”

        文书勉放下报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脑子里忽然涌出来出多回忆，半晌才说道：“幼时你祖父也对我极好......”

        “怪不得妹妹说咱们都排挤祖父。”

        “因为饴糖甜，那时候练功太苦了。”

        本该成为府中最受敬重的人却一直被大家忽视，该是怎样的心情啊。

        见到人来，文书勉莫名有些紧张，有些情怯，“父亲。”

        “听了这个就想起幼时发高热想吃橙子，母亲不肯，父亲便将橙子放在怀里焐热了，半夜偷摸给我送来，还一瓣一瓣的味我嘴里，那时就觉得，热橙子滋味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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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书勉笑了，举起小酒杯，“儿子多谢父亲。”

        “想来也很是心酸，若是留这那傻儿子活着，只怕结局更是悲惨。”

        哦，不，他忙的没工夫领着绵绵练字了。

        见老爷子一脸慌张，文书勉心里更是不好受，干脆上前扶着老爷子到了凉亭，说道：“今晚这酒是去年酿的桂花酒，不烈，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老爷子紧张了，脑子里飞快的转了一圈，他最近都在忙，实在没做什么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