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逍舞花了好一段时间,调整好气息,将目光转至刑堂。
刑堂内部却并不像它的外墙那般黑暗,却仿佛更加黑暗。不是外表的黑,而是给人一股阴森彻骨的暗黑压迫感。这里每一分每一寸都不知不觉间透露着刮骨的寒意。
徐阴不喜欢花,但黑色与血红色的花却是例外。刑堂里栽满墨菊及曼陀罗华,在残秋开得正艳,却让人更觉诡异可怖。
牢狱在刑堂最北边。风逍舞跟着古芳群的话,悄然跃下。
他的动作很轻,轻得只听到风动花影声。
当他的脚尖踏在地上,身子立刻弹起!
他对危险的感知一向很敏锐。他的脚一触到刑堂的地面时,心里那种本能的惊怵立刻涌上心头。
地上忽然开出一个大洞口,涌出二十余条大汉,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柄奇异的外门兵刃,向风逍舞方才落脚处砍去!
若非风逍舞反应够快,此刻他的脚已成了一滩肉泥。
风逍舞身子长起,剑已出鞘。
一声龙吟,人已如流星般落下!
一剑之威并着下落之势,没有一人敢轻撄其锋。二十余条大汉散开,想再将风逍舞合拢围起,风逍舞人却已潜入花田中。当他欲再出手,忽然响起一阵稀落的掌声。
远处高阶上站着一人。大汉们想冲来,那人却用手势止住他们的动作。
风逍舞已知道此人就是徐阴。在刑堂中只有刑堂堂主才有如此简短有效的命令。
也绝没有任何一人能像他这样,给人一种从头顶冷到足底的阴寒之意。
他在微笑,但风逍舞宁愿他一点表情都没有。
郭重山的笑永远都带着剑锋一般的冷漠与孤傲,徐阴的笑却带着刑具般的阴森与呕寒。
徐阴点头:“好快的剑。”
风逍舞没有说话。
徐阴见风逍舞没说话,接道:“我已在此等候多时,你却姗姗来迟。不过毕竟你还是来了。”
他说话的声音也似带着残酷刑具独有的寒栗之气。是因他长年都呆在刑房向人施刑的缘故?
风逍舞还是没说话。
在到来之前他就料到会是这样。他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司马翔,就算没有古芳群的信息,他也会第一时间来刑堂寻找有关司马翔的信息。苍穹帮只要在这里设下天罗地网就已足够。
郭重山当然也知道,所以昨夜也并没花很大心思去搜寻。他做事从不多费一分力气。
风逍舞已做好十足心理准备来面对此次伏击,他已计划好这次若无法救出司马翔,就立刻撤退。只要还他活着,就有机会再来营救,若连命也交付此地,才真的再无机会了。
徐阴看了看风逍舞,道:“你身上的衣服和昨夜报告给我的消息不一样,莫非昨天你还溜了出去?”
风逍舞淡淡一笑:“不错,我还回去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今天又来了一次,直到现在才被你们发现。”
徐阴眼中怒火迸发,然而他眼里的怒火看起来居然也是冰冷的。
两次被两个不同的人连着两天入侵总坛,这是苍穹帮建帮以来从未有过的,也是苍穹帮的奇耻大辱。
徐阴并不知道风逍舞在说谎,风逍舞为的就是让他的愤怒冲散他的理智。然而他很快恢复平静,平静一如稳稳趴着一动不动的刑台:“你果然有本事。然而现在即便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从我手中逃脱。”
徐阴微微笑笑:“你若乖乖就范,我保证一定善待你,绝不会如对司马翔那般对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