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依旧摇了摇。

        李照戏谑不已，怀疑燕稷脑子坏了。燕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语气强：“我用一个秘密交换，这个秘密可以保你高升。”

话时紧紧地靠在鹿的臂弯里，“我俩死前能再见你这一面就够了。”

        墨绿在夜色中是比黑还要烈的暗。

        三个人僵在门口，谁都没料到危机已至。

        黑影着气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伤无法行动的燕娃儿。

        燕稷活着他就会没命。

        “先生，你可有什么遗愿？”黑影恭敬地作揖发问。

        黑影淡淡地看着燕子，没有丝毫动摇。

        “李照，对吧？”

        可是怎么会？

        视线落在鹿上定定地看着。确定鹿没了声息，燕娃儿的脸上出凄惨的哭态。泪水被他紧咬着下憋了回去，心中涌现出懊悔和汹涌的悲哀。

        他知但凡燕子有一点想反抗的动作就会被杀死。

        “先生认得我，这真令人惶恐。”听说燕稷睚眦必报。今日他杀了他家人，如不除去日后必遭反噬。

        “我可以死，但你要放过她。”

        焦躁瞬间侵吞了他的理智，他冲过去要救人，可那黑影的目标本就是他，看他过来当即腰用力把纠缠的鹿蹬翻，随后扭转手腕朝他侧刺击。

        上一次见到儿子距离今日已查不清日子了。

        千钧一发之际，伤了的鹿却像一老虎一样扑了出去，撞到黑影的腹将他扑倒。那黑影心狠手辣，面对三个没有任何防本事的人丝毫不留情，照着压在上的鹿后心猛刺几刀，手法干练准几乎是眨眼间就完成了杀害。

        这个位置一击毙命不会太过痛苦。

        没有人会来救燕稷。那些负责护卫的狼瞫都被燕稷用树麻倒在了密林中。

        “怕不是缓兵之计？休想耍花招。”李照装得色厉内荏想诈一下燕稷，然而后者岿然不动，半点惊乱也无地说：“我与李斥候无冤无仇，您杀我的理由我只能想到一个，既如此您不妨考虑一下，为何我这般份可以效命于王。要知自数万年前吾之一族以阴计弑神后便没有外族会信任我们，更不愿给予翻改命的机会，可我竟能跻谋士之列，和那些高位者共谋天下，这其中缘由不正在此吗？”

        “我可以为你们找一隐居地，谁也不会打扰，就像现在这样……每个月我都去看你们。”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待燕娃儿反应过来鹿的鲜血已经如泉般涌出，可他依旧死死地抱着黑影，佝偻的躯在夜色中像一座山！

        一黑影快速翻过低矮的院墙，寒光从他手里的一把匕首闪出。

        陈将军不就是个例子？只是在宴席上羞辱了燕稷几句就被他荐出去了王的替死鬼。

        认出来又如何？他行动时没有遮掩面不正是因成竹在。

        被认出来，李照显得有些惊讶。仅止于此，他以袖拭去脸上斑斑血渍，出干裂的嘴。

        这个人他见过。

        尖刀刺入沿着伤口往上划动，瞬间大被割开一狰狞。

        李照上前，把刀尖抵住燕稷的上心。

        燕娃儿的心痛起来，他几近乞求：“跟我走。”话尾在颤抖。

        那黑影迅速贴近燕娃儿，森森月光中高举起匕首即将刺下。

        燕稷他必杀。一来此人是王跟前的红人，只要动手了就没有回路；二来这人平日看似与世无争，实际只要被到痛就会以血命追讨。

        “跟我走。”燕娃儿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情绪的皲裂。看不见他的燕子沉默不语着，能看见他的鹿和燕子以相抵，相互依偎。

        这强调的动作令李照下意识重视起来。他开始目光灼灼地审视这个以阴毒闻名的男人，估摸他嘴里有多少可信。

        “燕子不要动，就待在那里。”燕娃儿全已被冷汗浸，可他语气不能再冷静了。他不想给燕子制造更多恐慌。

        这双眼睛像深不见底

        燕子的世界漆黑一片。她缓了片刻，慢慢地挪动趴在地上。

        白月之下，燕娃儿迟滞地看清了黑影的面孔。

        “放过他们，求你了……”她在门槛前磕，面上渐渐被悲伤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