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皆萧瑟,唯有留听阁外的冷冽松柏绿意盎然,敢同北风一争高下。
而南墙高耸,廊腰缦回的中式山水后,竟然有宛若“空中花园”的玻璃穹,墙上的油画彩绘繁复炫丽。
这是她的“秘密基地”,闲杂人等勿入,却种着漫天遍地的蔷薇花。
程宵翊只在楼下望了一眼,便轻车熟路地推门而入。
他,是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映入眼帘的景色,靡艳而勾人魂。
她置花丛中,换了婉约清雅的紫苏罗旗袍,玉肌连月色都黯然,在祖宅她习惯了穿旗袍。
晶莹纤细的小若隐若现,像只灵动的白蝶,带着江南烟雨的朦胧沁。
墨发雪肤、皓齿粉颊,却姿态散漫不羁,喝得烂醉如泥,像沐浴在雾气中缓缓盛开的花,勉强算有了点人气。
“程总,有何指教?”
俞薇知这时的思绪还算清晰,结婚一年,她的问候依旧疏离而官方。
他笑了笑,却坐到她边:“来陪你喝酒。”
“欢迎。”
见一堆酒瓶散落在她脚边,桃红酒漾着醉人的色泽,几乎是烧钱到咋,才能打造出偌大的玻璃温室,供养着这些能在冬日盛开的蔷薇。
只是因为她,喜欢。
相顾无言,两人静静坐了好一会儿。
她喝一杯,他陪一杯。
程宵翊面色无澜,沉着嗓音问:“伤心了?”
她面色淡漠,但眼底却像落了细碎的星星:“没有,我从不为不在乎我的人伤心。”
嘴上否认,但眼角却有泪痕。
即便那个人是她生父,但为人父者该有的温情和父爱,她从未在他上会过片刻,。
“习惯了,”见到他,俞薇知憋闷了一整天的劲儿霎时迸发,她猛灌了一口酒:“可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程宵翊明明是个“外人”,最多和她有个一言难尽的荒唐订婚夜……她却总将程宵翊错认成他。
开始的愤懑,渐渐变成小声啜泣,她喝多了。
一整晚,她连续开了5瓶,度数不高却上,程宵翊不是第一天知,他的妻子不仅是烟鬼酒徒,还有躁郁症。
两家联姻前,她很坦诚自我的病情,没有欺瞒。
空气中除了酒香,还有清甜的果香,又掺杂着玫瑰花香,气氛很是和谐旖旎。
掌心托住她推搡的,程宵翊幽深的眼中,此刻是说不清的温柔。
她酒意阑珊地抬,与他相视,朗姆酒和木质香混合,撩拨得人心,仿佛要溺死在那双漆黑眼眸中。
尤其是他眼尾那颗痣,回忆里的影与眼前人不断重叠,虚虚实实,恍恍惚惚,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