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间隙,她终于将话题拉回正规:“程总,如果是解除联姻的事,离婚协议书我已经依约签了。”
老板娘滔滔不绝地说着,忽然看见她对面陌生的男人,朗稳重却压迫感极强,顿了顿:“这位是?”
“正好一年了。”她闷了几秒。
俞薇知沉了沉,尝试往旁边挪了挪,再挪,忽然感觉下一空,就在她以为要翻掉下去时,后忽然一双强健的手臂揽住她的腰,倏尔把她捞回怀里。
车还没停稳,她狼狈地小跑过去,扶着一棵遒劲松柏,随即是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他急忙下去去查看。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他勾着,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难还不够明显吗?”
程宵翊用热水为她了碗筷,眸子里的情绪晦得更深:“我喜欢你,所以想好好照顾你。”
程宵翊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噙笑慢悠悠地反问:“谁说我要离婚?”
只是他只坦诚了一半,他不仅想吻上她的,夜夜梦里把她囚在下,困在怀中,他还想取代她心里的那个人,和她相拥,和她相爱。
“世上除了生死天定,没什么是不可能。”见她防备又警惕的样子,程宵翊轻嗤一声,苦笑自嘲:“也许……我很早就爱上了你。”
那浅幽的木质香直往鼻子里钻,耳边有平缓规律的呼声,她有些不适应,哪怕她刚和这个人发生过最“亲密”的关系。
“是呀,好久不见。”
俞薇知突然喊了一句,差点吓他一。
“我这人不喜拐弯抹角,如果是其他事,您不妨直说。”
俞薇知不解其意,两人话题绕了半天,还是绕回原地。
“你没回自己房间?”俞薇知着被子。
“噫,你结婚了?多久了呀?”
这夜宵吃出了歧义,程宵翊没受影响,她却别扭到极点。
雪天路,回去时是无言的沉默。
他大快朵颐,适时夹菜,俞薇知依旧吃得很少,喝了碗菊叶汤,心心念念的红糖糯米糍也只吃了一块,口感甜糯,让人回味无穷。
“我不会喜欢你。”
也许是白日睡了一整天,又或许是边多了一个人,她这觉睡得并不安枕,睁开眼时,房间里只有羸弱的光。
有种窒息感梗在,她像凋零的花,慢慢垂下来。
她死死抓着岑嚣的双臂,像抓住最后一个救命稻草,揪得人心疼,嘴里依然倔强不服输:“我没事。”
程宵翊指节隐忍地叩紧,面上却言笑晏晏,深眸里折着柔和的光:“没事,我们来日方长。”
她茫然抬眸和他对视,他单手撑在她侧,锐眸尽天幕的沉邃,偏多了小意呵护,两人过于亲密的距离,让人止不住心加快。
明眸皓齿却全无血色,神情是烟重色的颓靡,站都站不住。
以前高中课业繁忙,她下学后不想回诚园,就会跑到这里打牙祭。
到此为止,俞薇知不会再天真的以为是巧合,他调查过她,至少比俞家联姻前提供的资料更详细。
家庭医生和刚被送走的三甲医生去而复返,程宵翊自责不已。
“程总,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攥紧了手指,神色异样:“而且……我们只会是合作伙伴或竞争对手。”
冷冽的雪松香,陌生而又莫名熟悉。
够直接,也够坦诚。
他进攻时锋芒毕,却也懂得张弛有度地后撤,给她留余地。
俞薇知闻言张了张嘴,正想反驳,下一秒他忽然亲昵地埋在她肩,喃喃了句:“对不起……”
他低沉磁的声音,带着惺忪睡意:“醒了?”
“怎么残忍呀?”
“停车!”
“上菜了,快尝尝是不是原来的味,嗯~”他眼疾手快地下筷,抢了第一块红糖糯米糍。
像是正餐。
她温柔沉静的侧脸,纤长的睫如蝶翼般闭目养神,却是透着全心的疲惫,筑起铜墙铁专注于自己世界中。
追妻,从来不宜之过急。
再碰见老主顾,老板娘也变得唏嘘健谈起来:“从你大学毕业,至少三四年了吧,时间可过得真快,我还记得你次次必点我们家这几菜,以前都是两个人一起来,只是可惜了君毅那孩子……”
他怀疑是否是自己冒进了?
老板在后厨收拾,老板娘来上最后一菜,时隔几年仍认出了她:“薇知?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准确说,她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
“我先生。”
“这、怎么可能?”俞薇知像被吓住了,话里磕磕绊绊,他们才不过见了两三面。
他慌了神,径直将她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