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姿态难得放得这么低,严景峯实在找不到拒绝喝这杯酒的理由。
啪,啪。宋兴文缓缓鼓起了掌。他脸上再难掩笑容,冲房间内的两人说了句“合作愉快”,起便往包间门口走去。
严景峯下意识往宋兴文的方向走了两步,拳得极紧。他上位之后很久没有用拳说话了,这一刻却有强烈的要挥拳往宋兴文脸上捶去的冲动。对方似有所感地转回,出暧昧的笑容:“你不抓紧时间照看你的小美人儿?这个时候的滋味是最好的,没准你还会感谢我呢。”
为了大局着想,就算宋兴文此刻递给他的是一杯毒药,他也不得不着喝下去。
“那我倒偏要尝尝它的滋味了,你们不会介意吧?”沈晏歌说。
他若是在此刻翻脸,也就意味着和宋兴文的势力彻底决裂,而宋立辉会在三个月期限未到的时候站在他和宋兴文哪一边,答案不言而喻。他七年的隐忍即将功亏一篑!
在他即将碰到那个杯子时,另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在他之前拿起了那杯酒。
严景峯仍停留在沈晏歌抢过酒杯的震惊中,眼见杯沿抵在了那两薄而柔的上,他才骤然惊醒,仓促开口:“不行——!沈……”
严景峯恍惚回想起了刚加入须弥组时遇到的第一个考验,那场仿佛要将整个后背的骨刺穿、在灵魂深打上恐惧的烙印、漫长无止境的折磨。
他的手不再犹疑地朝那杯酒移去。
“二当家只倒了一杯酒,怕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沈晏歌打量了一眼在杯中如同琥珀的晶莹,嘴角噙笑望着宋兴文。
依旧坐在沙发上的沈晏歌:“现在你总有空和我们共进晚餐了吧?”
宋兴文亲自起,将酒斟入玻璃杯中,推到严景峯面前:“这么多年共事下来,也算得上是兄弟一场。我替你满上,你喝下这杯酒,我们这几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宋兴文眼中闪过片刻诧异,顿了顿:“当然,你们谁干了它,都是我的荣幸。”
他的指尖动了动,后脊微僵,明白这杯酒是宋兴文光明正大的阳谋。
事关严景峯,他永远有空。
严景峯悚然一惊,回望向沈晏歌。后者坐在了椅子上,一张脸的气色出奇的好,愈发衬得面若桃花,若落英。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双眼的焦距却是涣散的,随后噗通一声,他连人带椅摔倒在地上。
宋兴文面不改色:“可惜这酒实在难得,我的收藏里也就只有这么一杯,不然怎么说我也会陪着干一杯的。我想这足以显示我的诚意了。”
结上下动,沈晏歌将那杯中的尽数吞入腹中。
严景峯的心脏蓦地一紧,再也没有顾及宋兴文的余裕,两
晚餐很丰盛,宋兴文出手向来大方,但沈晏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尝过,早已过了口腹之的阶段。对他来说,听宋兴文和严景峯表面互相恭维,实则暗藏风涌的对话比美食要来得更有意思。
菜过五味,宋兴文示意手下取来一瓶珍藏的酒。沈晏歌凭借在金帝斯侍应生的经验,猜测这瓶酒的价格至少要六位数起步。
存在于过去、仿佛永远没有消去的,后背不存在的灼烧感让他认清现实,他心中哂笑自己方才的犹豫:一切代价,在他决定加入须弥组时就已经好了付出的准备了,不是吗?
他在“我”这个字上咬字略重,严景峯闻言眉间微蹙,想开口替沈晏歌拒绝。后者看了严景峯一眼,眼底浮出一些笑意,对宋兴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