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天籁，飞坦的话给已经力竭的艾比打了一记强心针，她来不及细思为什么那一直压在上无法息的无形力量突然消失了，赶紧膝行几步贴在飞坦的上，把他当作汹涌洪水中唯一的一浮木那样死死抱着。

        他想要拒绝艾比，让女孩会到希望彻底破碎的痛苦与绝望，让悔恨的泪水淌在接下来生命的每一天里，好好的报复一把自己曾经被抛弃的耻辱。

        “飞坦，你怎么说？”

        明明只是一个弱得一只手就能死的小蚂蚁，在过去的两个月里甚至只需要稍微冷言冷语几句她就会乖乖地去一些本不愿意的事情。本以为已经是一个完全在手掌心里任他摆弄的玩偶，却不料还有爆发出这样强大的意志力的一天。

        说「我才不要她」啊！

        不是已经一脚把他踢开了吗？

        女孩不知普通人置于恶意的念压之中就会犹如赤站在寒冬雪地里一般毫无反抗能力，她只知自己冷得快要僵了。艾比的眼睛在这种强度的念压下已经布满血丝，看起来可怕极了，但她没有放弃，手指扣进水泥地里，磨得血淋淋的，拼尽全力向飞坦爬去。

        少年就站在那里看着，可他内心的挣扎已经彻底暴在艾比的视野中。

        好冷，为什么会这么冷？抱抱我，求求你抱抱我……

        飞坦一回想起艾比逃离他选择库洛洛那一天自己震怒到想要毁灭一切的心情，那双漂亮得足以模糊别的金色眼睛里就止不住地翻各种深沉幽暗的情绪。但内敛的情绪并不会自己消化，积压在心底的怨念只会不断生长成为填满躯壳的庞然大物。

        在两位念能力者的视野中，女孩上的气正在飞速失。她那弱只适合被疼爱的本扛不住强行打开气孔的开念方式，越是向飞坦靠近，就越是加速她的生命逝。

        正是这样完全看不出真实感情的冷静，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一点点敲碎了艾比上所有的保护壳，把她变得柔乖顺，任人把玩。可现在无助的女孩有了救星，一听到库洛洛的声音，女孩就把自己的尽可能地贴在飞坦

        “你听到她说什么了。”

        “一个个都这么任呐。”

        说出来啊！

        “她要我救救她。”

        他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你要把她留下，不是不可以，但是她要证明她存在的价值足以抵消这一次失约带给旅团的损失。”库洛洛总是那么理智地从旅团的角度平衡每一个决策的利弊，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和说要把艾比送给第六区实验时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区别。

        明明两个少年都对她造成了难以释怀的伤害，但在生死抉择前，艾比还是艰难地向或许代表生的那个方向努力。

        飞坦本也只是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后一时冲动踢开了库洛洛的房门，他没有想到已经像变了一个人，和他并不亲近的女孩还会有不顾一切也要向他爬过来的时候。

        后果什么的本不在他考虑范围内，飞坦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飞坦抬起一直落在艾比上的目光，看向皱着眉的库洛洛。

        看得库洛洛都有些感动了。

        沉默地看着摇摇坠，已然快完全贴在地上的女孩，飞坦先收敛起念压。心中翻的情绪无宣，像有着荆棘的藤蔓将砰砰动的心脏包裹住，让他的整个腔都充斥着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已经习惯了忍耐。

        不是哭着喊着「库洛洛救救我，库洛洛救救我」，不顾一切地想要从自己的边逃开吗？

        可比起憎恨艾比的背叛，他更恨自己为什么迟迟狠不下心来。

        她自私又无能，胆小又怯懦，只要走出这个基地就无法独自存活一天，是最应该被淘汰掉的弱者，他最看不上的蠢货。

        “你要把她带走吗？后果是什么你想清楚了吗？”

        库洛洛无奈地笑了笑，飞坦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平时话不多的团员一旦了决定就是十牛也拉不回来，库洛洛没有再试图去说什么劝飞坦以大局出发之类的废话，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艾比走。

        够了！停下来！不要再靠近了！

        不过是一个女人，花街上有的是，能够用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么大个麻烦？

        为什么又要反悔，觉得自己能救她就又挣扎着想要回到他边？

        可这也是自己亲手养出来的玫瑰。

        但已经在贝尔纳面前了承诺，若是最后又不到的话，对减缓衰老已经走火入魔的区长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是自己一点一点从地牢里捡回来的生命，从西奥多那个该死的畜生手里抢回来的宝物，和她有着与任何人都无法再复制的经历与回忆，是唯一见证了他从弱小到强大的目击者，是他生命里已经无法割舍的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