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还留了一大半的鸡。我也是养过孩子的,承泽像她这般年纪时,早已能吃下一大只鸡,或是一块羊排,吃下大半碗饭,还能吃下一盘或者半玉米。
我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将那大半只鸡与了婉儿,教她自己在手里吃。既又与承乾闲聊:
“承乾觉得你二哥怎样?”
“二哥――很好呀,二哥聪明勤奋,读书、骑都比我好,上回爹爹拿春闱的考题教他文,他写得又快又好,爹爹很喜欢他。”承乾说着瘪了瘪:“我还不会作文……要抓紧学着才是。”
我莞然笑:“那有什么关系,他是哥哥,比你多吃了两年的饭呢,再过两年,你也会作得一样好。”
“可是我是太子,娘说,诸事上合该比哥哥们强一些才是,大哥不爱念书,骑却是最好的,二哥样样都好,不像我――人材平庸。”这大抵是从他母亲那里学来的话,承乾说罢默了一默,忽然问我:
“姑姑,爹爹是不是对承乾很失望,才将承乾的师傅换掉的?”
“你师傅是……”我略想了一下,记了起来,“礼尚书?”
他点点:“我娘说,我学得不好,爹爹生气了。”
我赶紧将这个孩子从奔腾漫涌的胡思乱想中捞了上来:“不是的,是你师傅错了事。”
承乾不解:
“师傅那样厉害,又懂得那样多的理,也会错事么?”
“人非圣贤,都会犯错的。”
“那等师傅改正了错误,爹爹就会放他回来么?”
“哦也许会吧。”我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也不好与他详说今春科场的案子,只好这般敷衍了一句。
我低看向怀里的婉儿,她已经专心啃完了一只鸡,此刻正握着鸡骨巴巴地望向一盘扣肉,我愈加心疼地问承乾:
“你是不是不给她肉吃?”
待送走承乾和婉儿,午后小眠时,我又被母后的女史从榻上急急忙忙地叫了起来:
“殿下,太后急传!”
女史一面替我收帘子,一面服侍我起来更衣,慌慌忙忙简直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姑娘一回来便嚷嚷着腹痛,又是咳又是吐,御医还在来的路上,太后教婢问问殿下,给姑娘吃了什么?”
我一下子清醒了,胡乱披了衣裳,出门上了辇舆,赶到母亲寝,御医已经诊过脉,开了药方,说是暴食伤了脾胃。
母亲见了我便骂:
“活冤孽啊,你也是了娘的人了,好好的孩子放到你跟前一刻半刻的,回来折腾成这样,真要是给你带着,还不知能不能活得到今天!当初就不该听你哥哥胡乱支派,大老远跑去信阳那么个破地方生孩子,你这丫也是!脑子是教水浸了怎么着,日日哭夜夜哭!你瞧瞧你女儿这一寒症,都是教你哭出来的!哎!你还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