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屈篱去了，她随她去了。倘若屈篱尚且活着，她先去下等候又何妨。

        虞最是厌恶半分柔情也无的鄙女人，骨子里不输于封建时的糙男人的卑劣。

出去，与循声回眸的虞面对面。屈氏一愣，不解打量着虞陌生的装束——长发盘起，风衣鞋，一通透的墨色。

        那人在枪口之前，咬着不甘，颤颤巍巍高举双手。

        她眸心一凝，换手握枪向门前放枪，趁乱侧闪避，反手拿住其一小臂反剪背后。

        虞寻了个女人问她可识得名唤小葵的女子。那女人掐腰挥动香的帕子，艳面容登时变脸，“她有什么好？”

        风衣女子似乎是玩命，不死不休投来敌视目光。龙虎门的女人不甘心，却也知碰上茬只得委曲求全。

        小葵自嘲，“我担不起。官人、大人她，对我多有照拂罢了。她心有所属，听闻那位小姐家世显赫，是天之女。”

        “她此去是秘密行动。我不知下落。”虞有心从风衣衣襟里翻证件，碍于风衣在女子上披着，她没再动惊扰此人。

        小葵合地起。而虞守去门外。花船上混杂多人的气息，烟酒脂粉甚至下的气息纠缠不清，厚人。

        虞锐嗅到了丝丝烟味，她的左手拇指与食指下意识贴合摩挲，想象烟雾缭绕时麻痹神经的松弛感。

        她驱车去往城郊护城河，压着嫌恶眼神停车寻人。

        大汉俯痛呼。虞踢向其腘窝他跪地求饶。

        黑衣夜行，虞的座驾的宝石蓝在璀璨的黄色灯光里闪耀如昼。

        “女官人留步。”当今世上男人总是有几分桀骜，越是无知，越是虚假地高估自己而轻蔑女子。所谓女官人正是男人对女子的蔑称。

        ·

        虞抬枪打穿行凶之人的右耳。在嚎叫中将人掀翻，旋，取下自己的风衣，为衣不蔽的女子披起。

        走廊幽深，虞疾走在舱里寻，好在门前放哨混帮会的大汉橙黄的对襟褂足够醒目。虞直奔那厢。

        虞适才定心，转在床前为那女子解束缚。她冰冷的指尖及女人腕的肤，惊得女人浑颤抖。

        “是屈篱托我接你走。”虞轻声解释，她费力解开两枚死结丢下砺的麻绳，侧，留给令人安心的空间。

        小

        她方才被人擒在下，甚至有想，不如到此为止。她这一生，苟且不得安。

        “想活命就别乱动。”屈篱踢门而入，所见是荒唐不入眼的一幕。

        虞神情冷傲，微点了疾步而去。

        “你说真的？”方才那女人也借以屈篱之名行骗，骗她开了门，将她欺上……小葵再不敢轻信与人了，哪怕是看着柔弱的女人。

        只当这面容姣好的女人也不过是来寻花问柳的嫖客，小葵哀莫大于心死，听到屈篱之名，死寂的眼里折出丝丝缕缕的光。

        “你这是……”

        那些言蜚语割伤她心扉，恶意告知屈篱黯淡下场的人，急着将她踩到脚下。她不从，与屈篱别过至今，又挨打无数，连夜受惊。

        虞又抽了张银票给她。女人心花怒放毫不掩饰，“她在房里接客呢。喏，就在那艘抛锚的带花大船上，就是底层不开灯的那间。”女人回首，腰肢一摆更近眼前的风衣女子些，翘着兰花指一点那艘人攒动的大船。

        点哈腰矫造作的男或女最是爱财，任意折腰。

        那横跨在床的女人衣冠楚楚，被她压在下的女子两只手腕各自被捆缚在床角，她热泪敷面，神情绝望屈辱。

        女子泣泪，脸色灰败，惊惧过度，虞不想她如何，轻声着半真半假的好话哄她，“她好端端活着。昨日与我通话过。你信么？”

        “小葵。屈篱告诉我你的名字。她说你是她的”虞回忆着屈篱的哀求，话溜过角转个弯，“红颜知己。”

        虞认真思索如何提高说服力，她近乎直白：“我是她同事。屈篱母亲也在我家中。她出远门，将你们托付于我。”

        “还有人说，她死了……”

        “多谢大人。”

        “都。再来找茬，我们警署大牢见。”

        “给这小白脸点颜色看看！还有，这么俊的一张脸，别给老子弄花了！”

        女人变脸之快，比戏台上的川剧变脸还彩。虞心中憎恶，沉声要他们出这里。

        虞柔的字眼温到她，那些甜，滋养伤痕累累的心。小葵感觉自己仿佛瞬间活了回来，浑散发生机。

        小葵环缩在床，泪眼朦胧急着问她屈篱下落。

        另外的一男一女在枪口下连连后退。

        卧床的女子双手仍被箍着动弹不得，虞轻声请她忍耐，转，耐着子与这女人与其手下谈判。

        女人在她背后嫉妒得眼也红了，尖声：“这条街上哪个不知，那婊子在床上就是个死物。白瞎了这幅好面，去捧那赔钱货……！”

        虞眼神一凛。

        “识相就。”她冷着脸挤出几个字，不想多费口。对面三人互换眼神，女人捂着血肉模糊的耳抬手要俩手下一起上。

        虞别扭蹙眉，她不想生事，但心里嫌恶胡乱搬弄口的人。那些声音躲在背后，她尚未捕捉到，但是始作俑者屈篱，她足以拿在手。

        “让开。我要见你们三当家。”虞没空闲理会闲人闲事，若非受人之托，她犯不上纡尊降贵来这里见腌臜事。女子名节大过天，虞没心力与喽罗纠缠，那二人横眉冷对，须臾间，她将枪摸出直指门扉扣动扳机。木门门内的门闩断掉，吱呀一声为她开启。她将要举步，那二大汉恼羞成怒，一左一右要来卸她臂膀或夺枪。虞先发制人推出一掌拿取左手的大汉手腕，猛然发力，持枪的右手举枪瞄准张牙舞爪另一人。

        “多谢。”虞急于抽，她手背又被那帕子拂过，女人贴过来，热心提醒：“官人有所不知，你前一位贵客可是龙虎门的三当家，那女人彪悍强健，许多男人都怕。她浑又不忌口，官人您还是稍候吧。她从不留宿，闹过一阵也就出来了。”

        冷风搅散唾骂的女声。码一如既往热络。

        “伯母，我有要紧事急着出去。让您受惊了。”虞报以歉意，她交代屈氏反锁家门，起礼帽，手指圈起车钥匙扣与她告别。

        “收拾好，随我走吧。屈篱母亲夜不能寐，还盼着你们归家。”

        如蒙大赦。女人携小弟捂着伤狼狈逃窜。

        只要不教屈篱的对得意就好。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受够了。

        “有人说，她下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