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略微沉后,“陪我去走走吧。”
方向盘在她手,自然是她说走去哪里就去的。纪白从善如点。她二人的确许久不曾逛过。
都是老婆孩子拖累的。转神念及家中神似的大小两个,纪白又怜爱地弯角。
纪白莫名其妙被带去光华路,她原以为虞在军有用品未置,只是她在另一街角停车,问她是否上楼或车中稍坐。纪白反应过来这是虞租住,自然是新奇同行一观。
开门所见不单是窗明几净的房子,还有两名女子,穿着朴素又相洽。她们三人入一寒暄,愣着的纪白恍惚错觉自己才是外人。
她不甘心又不解,将虞拉回自己边,轻问她这二人份。
“这是我同事的家人。”虞此次前来是约定好带回屈篱的新消息。她说完屈篱已然在归途路上,对面相扶持的妇人与女子神色舒缓,期待非常。
“小姐,能否请您借一步说话?”
虞颔首礼貌笑应,“伯母,您稍坐。”她递给纪白一个眼神。纪白平易近人笑起,去哄长辈欢心。
“你这是、将要走?”一只布提包摆在床尾,中羞涩。虞沉眉,“她将要回来了。你与伯母相洽,何至于此?”
“小姐,小葵虽是下贱人,明白自知之明的理。您与屈队长,才是一对璧人。”
虞角僵冷,沉眉锁目,声色不改和缓,“你怕是会错意了。我与屈篱并无半分情谊。”
小葵当她面直跪下,“小姐,屈队长对您真心实意,就连我这旁观者都感受得到。”坊间传闻她翻来覆去听过许多,关于屈篱的故事必定有那位名门淑女三小姐。屈篱如何哄她开心,如何为她保驾护航,如何日复一日送花示爱,她在无数个寂寥长夜反复回味。
她曾极致艳羡嫉妒过,嫉妒过那个世人口中不谙世事的富家女夺取屈篱的真心。
直到见过,直到获恩,受她无微不至关照贴,小葵无颜再将自己与她攀比。
三小姐,是雅致静美至情至之人,她善待屈篱母亲甚至自己,想见未来不外乎是贤妻良母。
“您若心有所属只当我胡诌,一笑了之,若您边空落,能否回瞧她一眼。”小葵仰望神情冷肃的虞,撑着说完,眼热泪自嘲笑,“我太熟悉那种滋味儿了……”
虞取出手帕想为她泪,手被两手攥住,“小姐,今个儿是我多话。无关屈队长的。”
虞反握她手腕,托她直。
她始终没有答话。小葵自顾自说起自己打算,“我故乡许是没什么故旧。又近佳节,我回去陪着爹娘。”
她目光悲戚,虞联想着之前打听到的屈篱边那红颜知己是一孤女,也柔神色。
虞从钱夹里抽出大半,轻轻交在她掌心。小葵果断推拒,“小姐,我已然亏欠您太多,这钱我无论如何……”
“你勿推辞。若你不收,我铁定不放你走的。不若屈篱回来,等她安顿你。”
虞虚张声势吓唬,小葵果然退却。她一笔一画认真写了借条,交付给虞,“小姐,十年之内,我定然连本带息归还您。”
她神色郑重非常。虞认真将借条收入钱夹夹层。
“望你珍重。切勿轻信人。”
“你家乡何?我捎你去车站或码。”
“不必您多费心了。小姐,天寒地冻的,望您珍重。也烦劳您替我向屈长官别。”
她去意已决。虞目送她与屈篱母亲拥抱辞别。
“屈阿姨,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子骨弱,寒天雨天可要避讳碰水。”
“好孩子,回到家里记得来信。”
小葵泪别胜似亲生母亲的长辈,穿着她亲手制的棉布旗袍离开。
虞之后许多梦里,都有小葵跪地恳求与临别一眼。
·
小葵自行离去。虞之后寻个清静日子独自来公寓,对屈祯坦白。
她站在沙发边,倔着不肯就坐。屈祯立刻紧张起,为人母的直觉刺激她颤声问出来:“是否篱儿出事了?”
“她的确遇到些麻烦……”虞简要摘取些屈篱获罪经过不轻不重说与她。眼疾手快扶稳摇摇坠的长辈。“伯母,抱歉……”虞深深垂眼,心底里涌现莫大的愧疚。
是她一手策划,害得屈篱事发。她与屈祯相下来,日复一日加深愧疚。
有愧,无悔。
事已至此,屈篱亏欠她的,施予她的,而今偏执的她,不到一笑泯恩仇。
“望您信我一次。我向您保证。带她平安回归您边。只是,在此之前,求您答应我,先随我回我祖宅暂避锋芒。”
虞言辞不容拒绝。何况屈祯本就是温的子。她唯一的依靠便是眼前的少女。她只得点,寄希望于虞,启程路上一再悲切央求,不惜任何代价,只求母女团聚。
“您只安心住在此,我再见您时,务必携她一同。”